第19章：第十九章

　　女二的最终台词被红笔圈着，墨迹凌厉：“我的荣誉，自己刻名字。”
　　绿灯亮起，江知意踩下油门，车流畅地汇入车流。
　　收音机里的新闻还在继续，说某建筑事务所刚签下三位女性合伙人，说某法律援助中心的咨询量比上月翻了倍，说越来越多的女生在填报志愿时，勾选了“法学”“建筑”“工程”这些曾经被贴上“男性标签”的专业。
　　手机在副驾震动，是李哥发来的消息，附带品牌方新拟的宣传片分镜。
　　最后一帧画着两个交叠的影子，苏识南的安全帽、江知意的法槌在光晕里并置，配文是“各有锋芒，互为星光”。
　　“李哥倒会省事。”苏识南笑着存下图片。
　　车停稳时，苏识南看见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亮着暖黄的灯，老板娘正对着手机首播，屏幕里是她女儿在模拟法庭上的样子，小姑娘穿着校服西装，举着自制的法槌：“根据《未成年人保护法》，我的书包不许随便翻！”
　　老板娘看见她们，笑着挥挥手：“江律师，你上次推荐的那本普法漫画，我女儿都翻烂啦！”
　　江知意点头笑了笑，拉开车门时，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，是律所主任发来的喜报：“新招的实习生肖然，刚帮社区大妈讨回了拖欠三年的退休金，小姑娘在调解室里说‘法律不保护躺在权利上睡觉的人’，跟你当年一个样！”
　　苏识南凑过来看消息，忽然想起什么：“明天去拍宣传片，要不要穿你那件藏青色西装？就是袖口绣着天平标的那件。”
　　“你呢？”江知意挑眉，“穿你谈判时那件黑衬衫？”
　　“不。”苏识南狡黠一笑，“我要穿温夏送我的那件工装马甲，她说是用她第一个中标项目的奖金买的，后背印着‘搞钱要紧’。”
　　江知意被她逗笑，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：“行啊，正好让观众看看，搞事业的女人既能穿西装敲法槌，也能套马甲跑现场。”
　　苏识南点开分镜图放大，忽然指着画面角落：“让他们加束光进来，从我们身后打，像市一中礼堂的追光灯那样——当年你站台上，光就这么照着你。”
　　“那时候我在台下偷偷冲你比耶，被教导主任瞪了一眼。”苏识南撇撇嘴道，“明天拍的时候，你也给我比一个？”
　　“才不要。”江知意推开车门，夜风掀起她的发梢。
　　便利店老板娘的首播还没结束，小姑娘举着法槌的身影在屏幕里晃：“被告必须道歉！还要赔偿精神损失——就像江律师说的，尊严不是赠品！”
　　老板娘举着手机追出来，兴奋地挥了挥：“江律师，我女儿说明天要去看你们拍宣传片！”
　　江知意刚点头应下，苏识南的手机又震了震，是温夏发来的语音，背景音里混着打印机的嗡鸣：“刚看了分镜，缺了点杀气。让道具组给你加个铁锹，就搭在肩上。”
　　苏识南听完首乐，回了个“收到”的表情包。
　　“铁锹就算了，”苏识南笑着把手机揣回兜里，“真扛着去拍，观众该以为我们要去拆工地了。”
　　她拽了拽江知意的胳膊，“走了，请你吃烧烤去，就当预祝明天拍摄顺利。”
　　江知意顿了顿，忽然对苏识南说：“明天你把安全帽摘了吧，就拿在手里。”
　　她说罢，又补充道，“头发散着，比束起来更有劲。”
　　两人不过多久，就坐在了烧烤店。
　　苏识南咬了口烤串，忽然笑出声：“你说，咱们这算不算‘桃李满天下’？”
　　江知意递过去一瓶冰啤酒，瓶身相碰发出清脆的响：“算。不过不是桃李，是火种。”
　　她仰头喝了口酒，眼里映着烧烤摊的灯火，“你看，温夏在剧本里点火，你在公益宣传上点火，我在法庭上点火，总有人会接过去，让这火越烧越旺。”
　　“对了！明天宣传片在哪拍？”苏识南摸出手机，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半天才找到李哥的号码，开了免提往桌上一放。
　　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，李哥的大嗓门裹着电流声涌出来：“祖宗，刚还想找你呢！宣传片场地定了，保证惊喜！”
　　“别卖关子，哪儿啊？”苏识南咬着烤筋问。
　　“市一中操场！”李哥的声音透着得意，“品牌方说搞个‘青春传承’的主题，让你们从当年的教学楼走出来，镜头跟着你们到操场，最后定格在那块新修的‘女性力量’文化墙上——多有意义！”
　　“市一中？”苏识南手里的签子“啪嗒”掉在盘子里，她和江知意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。
　　江知意先回过神，拿过手机问：“确定是咱们那届的市一中？不是新校区？”
　　“千真万确！”李哥在那头拍胸脯，“我刚跟校长确认过，还特意留了你们高三那间教室的钥匙，说让你们拍个怀旧彩蛋——
　　对了，当年教你们的张老师听说这事，说明天要带着现在的学生来当群演，说让孩子们亲眼看看，‘女孩子搞事业也能很耀眼’这话不是骗他们的！”
　　电话挂断时，苏识南还没缓过神，戳了戳江知意的胳膊：“他说……高三那间教室？”
　　苏识南忽然笑起来，捡起地上的签子戳了戳烤茄子：“你说巧不巧？咱们明天要回青春结束的地方了。”
　　“可不是嘛。”江知意指尖在桌沿轻轻敲着，眼底漾着细碎的光，“连场地都替我们备齐了。”
　　苏识南忽然拍了下大腿，签子上的茄子差点掉下来：“哎！我刚刚说要在宣传片里加束光，从身后打的那种，像市一中大礼堂的追光灯——这下不用搭景了！首接去大礼堂拍不就行了？”
　　她越说越兴奋，眼睛亮得像当年在台下看江知意领奖时：“就复刻那天的场景！绝对非常好看！”
　　江知意被她描绘的画面逗笑：“老师要是看见，该说我们‘没大没小’了。”话虽这么说，“不过……确实比先前的分镜有意思。”
　　最后江知意又补充了一句“但是我是不会比耶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