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：第三十四章

　　“紧张什么？”母亲从身后走过来，帮她理了理衣领，“不就是见个朋友吗？”
　　苏识南转身抱住母亲，下巴抵在她肩上：“妈，如果……如果我那个朋友，跟别人不一样呢？”
　　母亲的身体僵了僵，随即轻轻拍着她的背：“傻孩子，人和人哪有什么一样不一样的？只要对你好，心里踏实，比什么都强。”
　　门铃响的时候，苏识南的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膛。
　　她深吸一口气拉开门，江知意站在门口，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，手里捧着束白色的栀子花，花瓣上还带着水珠。
　　“阿姨，叔叔好。”江知意的声音很稳，目光扫过客厅里的苏识南父母，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：“我叫江知意，是一名律师。”
　　母亲笑着接过花，往花瓶里插时，眼角的余光总往两人身上瞟：“江律师快坐，听识南说你特别忙，还麻烦你跑一趟。”
　　“不麻烦，”江知意坐在苏识南旁边的单人沙发上，脊背挺得笔首，“早就想来拜访叔叔阿姨。”
　　父亲泡了茶递过来，目光在她身上上顿了顿：“听识南说，你帮了她不少忙？之前那个合约纠纷，多亏了你。”
　　“分内事。”江知意接过茶杯，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，“识南当时手里有对方违约的证据，只是不懂怎么用法律保护自己。”
　　江知意忽然放下茶杯，目光转向苏识南的父母，语气平静却清晰：“叔叔阿姨，其实我今天来，不只是作为识南的朋友。”
　　客厅里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　　母亲手里的果盘停在半空，父亲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，连苏议北都停下了笔，抬头看向江知意。
　　苏识南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，下意识攥紧了江知意的衣角。
　　江知意反手握住她的手，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，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　　她迎上苏父苏母惊讶的目光，一字一句道：“我和识南，在交往。”
　　母亲手里的苹果“咚”地掉进果盘，滚到茶几边缘。
　　父亲推了推眼镜，镜片后的眼神里满是错愕：“江律师……你说什么？”
　　“我们是恋人关系。”江知意的声音没丝毫动摇，目光落在苏识南脸上时，忽然染上一层柔和，“从去年解决合约纠纷开始，相处中慢慢确定了心意。今天来，是想正式告诉叔叔阿姨。”
　　苏识南低着头，能感觉到父母的目光像落在背上的重物。
　　她刚想开口解释，母亲忽然站起来往厨房走，声音带着点发颤：“我去看看汤好了没。”
　　父亲清了清嗓子，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：“江律师，你是个优秀的孩子，但……识南她是公众人物，你们这样……”
　　“我知道这会让她面临压力。”江知意打断他，语气却依旧坚定，“但我们认真考虑过。我会保护好她，不会让她因为这段关系受到伤害。法律能保护她的权益，我能守住她的身后。”
　　苏议北突然开口：“爸，我觉得江律师挺好的，她看我姐的眼神……”
　　“小孩子别插嘴。”父亲瞪了他一眼，却没再继续说下去。
　　客厅里陷入沉默，只有厨房传来锅盖碰撞的轻响。
　　苏识南抬起头，撞进江知意的目光里。
　　对方眼里没有丝毫退缩，只有并肩面对一切的笃定。
　　她深吸一口气，对父亲说：“爸，是我先喜欢她的。她很好，比你们看到的还要好。”
　　厨房的门开了，母亲端着汤出来，眼眶有点红，却努力挤出笑容：“先吃饭吧，汤快凉了。有什么事，吃完饭再说。”
　　饭桌上，母亲不停地给江知意夹菜，碗里的排骨堆成了小山。
　　父亲没再多问，只是偶尔看向两人交握的手，眼神复杂。
　　苏识南看着眼前的场景，忽然觉得，那些担心了很久的风暴，或许并没有那么可怕。
　　至少此刻，灯光暖黄，饭菜温热，而她喜欢的人，正坐在身边，和她一起面对家人的目光。
　　饭后江知意帮忙收拾碗筷，母亲拉着苏识南进了厨房，压低声音问：“你是认真的？”
　　“嗯。”苏识南点头，指尖缠着围裙带子，“妈，她对我真的很好。”
　　母亲叹了口气，擦掉她嘴角的酱汁：“傻孩子，妈不是反对，只是怕你受委屈。你们这行本来就不容易，要是被人拿这事做文章……”
　　“我不怕。”苏识南握住母亲的手，“以前总想着藏起来，可现在觉得，喜欢一个人不是错，没必要躲躲藏藏。”
　　客厅里传来父亲和江知意的谈话声，隐约能听见父亲问起她的工作，江知意耐心解释，声音平静又清晰。
　　母亲看着女儿眼里的光，忽然笑了：“你这性子，随你爸，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。”
　　她擦了擦手，“走吧，出去陪江律师说说话，别让她一个人坐着。”
　　苏识南走出厨房时，正看见江知意给父亲看手机里的照片——是“南风”流浪动物救助站的小猫，其中一只三花猫正趴在江知意的法律文书上打盹。
　　“这是稀粥，”江知意的声音带着笑意，“识南给取的名字。”
　　父亲看着照片，嘴角渐渐扬起弧度：“你们俩，倒挺像的，都心善。”
　　父亲看着苏识南和江知意交握的手，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，语气里带着释然：“罢了，你们俩心里有数就好。识南从小主意正，既然认定了，我们做父母的，只盼着你们好好的。”
　　母亲在一旁点头，拍了拍江知意的手背：“以后常来家里吃饭，阿姨给你做你爱吃的排骨。”
　　江知意站起身，认真地朝两人鞠了一躬：“谢谢叔叔阿姨。”
　　“快别这么客气，”母亲笑着摆手，看了眼墙上的钟，“时间不早了，你们年轻人聊你们的去，识南，带你江律师回房歇会儿。”
　　苏识南脸颊微热，拉着江知意往楼梯走时，听见身后父亲低声对母亲说：“看她们那样子，倒真像那么回事。”
　　卧室门关上的瞬间，苏识南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，后背抵着门板轻轻喘气。
　　江知意走上前，指尖拂过她泛红的耳垂，声音低沉：“紧张了？”